142.云大的入学报道
142.云大的入学报道
九月,云京明显凉爽许多,轿车驶过,卷起飘零叶片,谢行莺打开后车窗,风呼呼涌入,吹得她刘海翻飞。 今天是云大的入学报道,入眼尽是攒动的人头,吵得人脑袋痛,谢行莺升上窗重重躺回座椅,撅嘴生闷气。 驾驶座上的隋云看了眼后视镜,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着:“需要我将大小姐的行李搬进宿舍吗。” “才不要!” 谢行莺泄愤般蹬了一脚前座椅背,大声拒绝,她想不通谢怀瑾为什么要以零花钱为要挟强制她住宿。 车停在了校门口,她有意赌气,推开隋云想帮忙的手,将行李箱从后车厢独立拖出来。 可她脚上穿的是不适合拖拉重物的小皮鞋,费力拖了一截就气喘吁吁,憋得脑门都涨出了粉意。 谢行莺停下来休息,瞥见周围有男生主动替新生拎行礼,略歪了下脑袋,索性也杵在大门口,翘着脚尖等人来献殷勤。 事实上,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不少。 她今天打扮得娇俏,身上是一件堪堪遮住大腿的小飞袖连衣短裙,下摆的层层叠叠像精致的奶油小蛋糕,卷发也扎成了蝴蝶结双丸子,荔腮杏眸,嘴唇翘润,宛如橱窗里漂亮扎眼的洋娃娃。 这是一张轻易就可以夺取注意的貌美脸孔。 有两位学长眼前一亮,撞了下肘关并肩走过来,可没等他们靠近,一个瘦高少年横空冒了出来,越过他们,毫无凝滞地将手搭上了女孩行李箱。 谢行莺低头在和谢怀瑾发消息,察觉有阴影覆下,随意扫了一眼,只瞥见了对方清俊的轮廓。 她没上心,收起手机悠闲抱起手臂,趾高气昂地朝前走,用着命令的口吻:“走吧。” 身旁的男生敛下侧脸,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落在后面的学长顾不上抱怨妹子被捷足先登,两人对视一眼,惊疑道:“那个男生是不是......” 新生要先去迎新帐篷前提交档案,谢行莺心情不好,将资料甩在桌上,手背扇着风烦躁站着。 志愿者低头忙碌,吐槽了一句大小姐脾气,没收声,被谢行莺听见了,她不服气,两人险些吵起来。 旁边的负责人赶忙过来调解,好不容易劝和了,她抬头看见一旁的白净新生,卡壳般顿了下,回神后惊讶:“欸,你不就是这一届的高考第一吗,是叫......陈麒山。” 陈麒山?! 原本撇过下巴的谢行莺听见这个名字,瞬间扭头,目光紧盯着身后个高挺拔的男生,瞪圆了眼。 “陈麒山你去整容了吗。” 她踮着脚才能碰到他脸,毫不客气,将人当作面团似得掐扯脸颊,眼前男生唇红齿白,眉骨挺括,干净的皮肤添了些书生气。 其余五官勉强只能说是清秀,唯独这双眼睛太出色。 眼睫长且下垂,瞳色偏浅,冷而清艳,足以让一块平庸的原石淬炼出美玉的神采。 而她的记忆里,寻不到半点有关这双眼睛的印象,高中时他鼻梁上总架着一副笨拙的黑色框架眼镜。 陈麒山性子也像无害的面团,没脾气到显得木讷,发现大小姐才认出自己,眼睫轻动,温声解释道:“没有,我做了近视手术。” 两人互动太自然熟稔,周围的志愿者凑在一起悄悄八卦,谢行莺一贯不在意这些,签了字就转身离开。 知道这人是陈麒山后,她使唤得更理直气壮,衿礼高中谁都知道年级第一陈麒山是谢行莺身后的狗。 谢行莺领到了学生证,快走走近宿舍楼才后知后觉偏头问他:“你没有行李吗。” 她走路东张西望,就是不看路,陈麒山分神护着她避开单车,才认真回应她的话:“我早上到的,已经去过宿舍了。” 谢行莺听了他的解释,嘴唇微张,“哦”了一声,指尖指着他:“我知道了,你刚才是不是也想去校门口搭讪那些女生,可惜遇到我了哈哈。” 她脑袋侧了下,幸灾乐祸的表情灵动异常,随口说完就不再理他,如果谢行莺扭头就会发现,身侧男生的目光一刻都没有偏离过她。 陈麒山在心里默默否认。 一点也不可惜。 谢行莺生活技能基本为零,不需要她开口,陈麒山就跟着她进了寝室,帮忙整理床铺和行李。 他很少主动说话,更不会越界地追问她为什么住宿。 云大的条件已经称得上优越,可放眼望去,整间寝室还不足她厕所的五分之一,谢行莺嘟着嘴,火气又聚拢在胸口中了。 谢行莺来得迟,宿舍里其余三个陌生面孔都已经入住,正坐在各自桌前暗中打量门口两人。 看见身穿短裙的谢行莺时,不可避免得露出惊艳神色,可她黑着脸,打眼就知道不是和善性子,其余人也不由屏息,原本聊得火热的宿舍陷入沉默氛围。 谢行莺从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她身边的人基本都是主动凑上来讨好的,哪有她主动打招呼的道理。 憋屈地扫视一圈,一想到以后都要住在这么小的地方就抑制不住委屈,跺着脚,尖声抱怨:“这么破怎么住啊,乞丐都不住这么小的地方吧!” 她声音尖脆,脸上也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连带着其他几位女生感觉被内涵到了,内心不悦,其中一个脾气直率得接了话茬:“乞丐露天睡可不就大嘛,你也可以去试试。” 她这话一出,陈麒山心里咯噔了下,果然看见谢行莺不敢置信地瞪向说话的方向,娇俏的脸气成了小河豚,张牙舞爪道:“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 陈麒山怕冲突升级,赶忙掏出一盒水牛奶,插上吸管,送到她嘴里,拦住了她要放的狠话,沉闷说着:“我们先出去吧。” 谢行莺抱着牛奶盒,瞪向她们,泄愤般大口喝着,原本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咕咚喝奶声冲淡,反倒有些好笑。 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受气,狠狠冲她们蹙了蹙鼻尖才走出宿舍。 她刚走,宿舍里就传出一道嘘声:“都是同学,搁这摆什么架子啊。” 其余人打完哈哈又反过来劝慰她,说到底以后都是一起生活的舍友,总不好第一天就吵起来。 陈麒山跟着谢行莺走出宿舍楼,他看着闷头往前走的大小姐,斟酌了下措辞,犹豫提出:“不然我们......逛一下学校吧。” “你以为我像你这个土包子没来过云大吗,我哥哥也在这里读过,我可熟了!” 谢行莺今天憋了一肚子的火,俨然成了易燃的火药桶,而陈麒山毫无意外的成了她唯一的泄愤对象。 她刻薄吼完,侧身哼了声,而陈麒山低下头,被指着鼻子骂也没有反驳。 谢行莺看见他这副模样,跳起来,揪着他衣领不依不饶:“你就是这副样子当时才会被那些人欺负,你,你简直就是卡皮巴拉!” 陈麒山睫毛抖了下,慢吞吞问了句:“什么是卡皮巴拉。” 谢行莺薅下他衣领,对准他耳朵故意尖叫,一字一顿道:“卡皮巴拉就是你!” 尖锐刺耳的吼声窜进耳蜗,炸得他耳朵发闷,他不常上网,不了解网络段子,不知道卡皮巴拉是什么,可他缓了缓,认真点头:“嗯,那我就是卡皮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