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她出生的时候，燕哲声与岳灵满心期待，直到她哇哇大哭，灯光明灭间，医生一字一句告诉他们，恭喜，儿女双全了。

    那一天，高兴地只有燕韫珩。

    三岁的燕韫珩，常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抱着岳舒星哄她睡觉。

    他有模有样，在母亲刻意的疏远下，岳舒星只依赖他，她的哥哥。

    岳舒星小时候也抱怨过，爸爸mama工作忙，不肯陪她，有哥哥虽然也很满足，但难的是亲情的圆满。

    她没有体会过。

    直到十岁的某一天，她夜起想上厕所，却清楚地听到mama坐在院子里和朋友们喝酒聊天。

    “是我们对不起大哥，生出来个女儿，”岳灵又哭又笑，已是醉态，“也没法给大哥一个交代，要不是看燕燕喜欢，也就一起养了，燕燕喜欢的玩具……”

    旁边有人劝她：“这话可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多伤人啊。知道你们是重情义，答应了要过继儿子给燕老大，但是孩子总归是无辜的，再说了，舒星多招人疼啊，从小就乖……”

    岳灵已经听不进去了，只低低呜咽着述说自己这几年的不容易。

    岳舒星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因为性别的关系，又为着生她，岳灵再也不能生育了，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获得不了普通人家里的温暖。

    可是，燕哲声对不起他过世的大哥，关她什么事呢？

    岳舒星没有答案，默默接受。

    十岁，藏不住事，岳舒星闷闷地去找燕韫珩，问他，自己真的是他的“玩具”吗？

    燕韫珩在那一天发了很大的火。

    十三岁的他，已经比岳灵高了一大截，他站在饭桌前，目光又冷又烈的同父母争执，最终以岳灵晕倒告终。

    那个时候的岳舒星觉得，这样也挺好了。

    她有哥哥就够了。

    只是偶尔、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很难过。

    *

    午间，食堂人声鼎沸。

    徐文文和隋颜不知道姚雪宜同她说了什么，只是小声劝她：“你真要去啊？我怎么感觉那个姚雪宜一肚子坏水，肯定没安好心。”

    隋颜却持不同意见：“为什么不见？那是她亲爸诶！小星星，等下我给去找一套晚礼服你换上！保证气死她们！”

    徐文文血压又上来，她恨不得去拧隋颜的耳朵：“穿晚礼服干什么？有毛病吗？关键是，燕大神去不去？”

    岳舒星看了眼手机，淡声说：“他没回我消息，他昨晚说过今天一天都要在实验室，可能没空看手机。”

    好吧。

    徐文文叹气，看着脸颊微鼓像个小仓鼠一样的岳舒星：“那你……”

    “去。”岳舒星夹起一片土豆塞进嘴里，可爱地要命，她看着手机，几分钟前，她给燕韫珩发了消息。

    哥哥会保护她的。

    *

    燕家家大业大，姚雪宜给她的地址让她难得惊讶了几秒。

    她犹豫了下，选择打车。

    车子停在那栋独栋别墅面前时，岳舒星深呼吸一口气，礼貌的敲门。

    开门的是位阿姨，在看到岳舒星后愣了几秒，目光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来回打探，半晌才让她进去。

    别墅内的装潢璀璨浮夸，过亮的灯光让岳舒星微微眯眼。

    在看到燕父的一刻，岳舒星难得有些恍惚，嘴巴翁合了下，没有叫人。

    他看上去如记忆里的一般，威严冷厉，四年不见，只眉间添了几道皱纹，竟同以前一样。

    姚雪宜挽着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女士正从楼上下来。

    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保养极好，眉目间全是风情，今天更是穿了一件修身旗袍，富态美艳。

    燕哲声似乎等了她很久，在看到她后，不由蹙眉，低声呵斥：“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也不叫人，哑巴了？”

    岳舒星忍住想转身离开的欲望，垂眸轻轻叫了声“爸”。

    “还有呢？”燕哲声继续瞪眼。

    姚温然便是这个时候站出来，笑意盈盈地打圆场：“舒星第一次来家里，这么严肃干什么？来来来，先座吧，雪宜她大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她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抬手捂嘴：“真是的，以前这么叫习惯了，舒星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岳舒星没吭声，低眉顺眼地拉着椅子坐下。

    依旧是以前的模样，这个女儿看起来乖顺，其实最为反骨，总是能撺掇着燕韫珩来顶撞他，为了岳舒星，父子间不知道吵过多少次架，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生疏不少……

    燕哲声突然起身，胸腔里的怒意怎么也止不住，他瞪圆了眼睛，气息不稳，突然道：“到客厅里去跪着。”

    岳舒星倏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姚温然一脸吃惊的模样，连忙劝道：“这是干什么呀？老燕，孩子第一次来，你就算有些不高兴的，也不能让她去客厅跪着啊，这、这家里还有佣人都看着……”

    姚雪宜没她妈那么好的功力，没忍住偷偷笑了下。

    岳舒星慢慢起身，站起来对上燕哲声又怒又急的神色，舌苔微苦：“为什么？”

    “你妈是怎么教你的，这么没有家教？”燕哲声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你惹得你哥哥和她meimei吵架，闹得这个家里天翻地覆，还没觉得自己错了吗？”

    “舒星呀……”姚温然忙带着歉意的表情叫住她，声音又娇又媚，“要不然，给你爸爸认个错算了……”

    “岳舒星——”

    门口淡淡的男声传过来，之前还在假意劝阻的姚温然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般，下颚僵住。

    燕韫珩眸色暗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慢慢走进来，伫立在岳舒星的身侧，嗓音像是堆砌起来的冰：“你想叫谁去跪，叫谁道歉？”

    他不顾客厅里来往的佣人和燕父几人，自顾自地搂过岳舒星的肩膀，放软了声线：“陪我上楼拿点东西，然后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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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激情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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