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胡蝶接收附件，顺便把写好的源码发送给客户。

    与客户算是合作过很多次了，他没有查收，直接微信转账。

    人信得过她，这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认可。

    她心里高兴，在安装游戏的过程中吃着泡面，顺带着打开网页了解这款游戏的玩家评价。

    休闲治愈系竞技类端游，上市不久还处在被玩家待开发的阶段。一溜翻下来基本都是好评，但有一点很让人吃惊，竟然一张剧透图都没有——

    胡蝶不信邪，天南海北的翻，翻出来的东西没有一张重复的，但有一句话基本每个贴里都会出现。

    他们说：你予真心侍我，我必予你所求。

    她看这话，起先还看不大明白，甚至心里觉得可笑。如今这年头，谁还真心待人呢？

    没有翻到有用的东西，胡蝶秉着开盲盒的心态，点击电脑图标上的《蝶变》按钮。

    正常的注册流程走了一遍，当真正进入游戏的那一刻，整个电脑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左上角出现温馨提示：使用耳机效果更佳。

    她心跳加速，拿起耳机戴在头上，将声音调至中等。

    渐渐地，雨声将近，雨滴落于地面。

    陷于土壤内的壳裂开，缝隙泛着流光。有触角伸出壳外，一只蓝色的雨蝶，破茧而出。

    蝶翼扑动，却流连忘返与风雨中。

    耳机里的BGM从头就一直没停过，屏幕的中央，慢慢浮现出文字。

    那文案写了很多，耳边还有温柔地男声配着音。

    胡蝶只来得及看个大概：

    “从出生就被教条，束缚着意识与自由。

    渴望星，渴望月，最终我们都会失去。”

    门外汉胡蝶还看不懂这是在做什么。

    以为是在播放动画，在屏幕上摸索半天都没有关闭键。

    雨蝶停在原地已经很久，她试着去按键盘上的移动键，这一按雨蝶被cao控着移动了起来。

    她想了想，觉得雨蝶应该就是自己注册的角色，目前它还只是个原始皮。

    想要继续跟着剧情往下走，只能去触发，但在这一片雨幕里，没有出现常见的导航栏、任务进度，以及角色介绍、等级等。

    极其干净的界面，使胡蝶陷入沉思。

    她cao控着雨蝶乱飞，飞来飞去也还身处在雨幕中。

    她开始观察整个屏幕，包括下在地上的雨。

    只见雨滴泛起涟漪，水波纹一圈又一圈地多变着，消失的痕迹是从前到后。

    这水波纹就好像游戏中常见的引路光标——

    她试着跟着水波纹走，这一跟还真解锁出了第二幕。

    地上慢慢出现草原，阴着的天空渐渐变得清晰。

    在烟雨弥漫处，有一朵粉蓝色的花，似向阳而生。此时的雨蝶飞舞着，亲吻上它的花心。

    悬崖峭壁处，驻足的鹰隼瞧着这一切。

    刹那间，它展翅高飞，叼住花朵的根部，摘下，衔着，飞走了。

    每一幕的出现都搭配着应景的文案，一圈听下来，也就最后两句话有点意思：

    “不妨从采一朵蜜开始，学会挣脱枷锁。

    虽然掠夺和猩火会同时发生，是放弃挣扎还是奋力一搏，我们可以选择。”

    飞走的鹰隼突然给了个特写，清晰到有雨水从它的羽毛上滴落。

    胡蝶瞧着，鬼使神差地想起从前。

    那年炎热的夏天。

    每说出一句话都能热的人发昏，cao场上的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

    跑了将近有三圈还差300米的选手进入冲刺阶段。

    跑在第一名的男生，有规律地呼吸着。

    水珠划过额角流到下颌，以往总是臭着的一张脸，在迈过横幅后，忽然笑的阳光！

    她失神，差点以为他感觉不到热——

    不过一只鹰隼，竟从它的身上忆起了他。

    胡蝶失笑，cao控着雨蝶继续往前飞。

    越往前，海浪声翻涌。

    飞在高处的鹰隼突然将格桑花扔进大海。

    花朵太轻，只漂浮在海面。

    渐渐地花瓣掉落，根部沉入海底。

    有鱼群来过，衔起根部，带它穿越海底世界。

    水母亲吻过它，海豚背过它，鲨鱼吃过它，海龟抱过它，螃蟹夹过它，鳗鱼缠过它，刺豚刺过它…

    像是体会过光怪陆离的一切，根部扎根与海底，沉淀。

    顷刻间，那根部向外延伸，长出树干与树枝，越长越大，破出海面。

    不断向下扎根、不停向上生长，直至吞下整个海岸，树枝堵住所有的海水。

    那花变成了一颗流光树，它的坚硬使她看不出一点从前的脆弱。

    而雨蝶站它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鹰隼飞翔于空，有风在吹，有云在动。

    它将满腔热忱挥洒与大海，星霜荏苒，体会每一处黑暗。

    ……

    落在最低处，余温使然，破海而出。

    不要担心，这是生的开始。”

    胡蝶突然理解了搭配的这些话，所说的含义，但也瞬间明白，这流光树是NPC。

    当她想通，界面上也跳出对话框。

    流光树开了口：想要与你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还不知，你叫什么。

    界面跳出弹窗上面显示：请输入昵称。

    胡蝶想了想，敲下拼音：放手。

    流光树：放手。想来你也有这属于你自己的故事，有机会还真想听上一听。

    流光树：吾乃流光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实现人类的愿望。

    流光树：可不要小瞧吾，你每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实现。

    从远处飘来一封信笺，落于雨蝶的手上。

    流光树抖了抖树身，声音也一下从调皮变得沉稳：请君许愿，愿你此愿成真。

    信笺类似于寺庙里的祈福带。

    她盯着，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要怪就怪网上一点剧透都没有，这一块的剧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根本无从得知。

    胡蝶心里忐忑，想草草了事，但又直觉告诉她，这幕剧情一定很重要——

    许愿？

    连老天爷都救不了她，被编写出来的AI又能如何救？

    胡蝶自嘲一笑，又想到现实就已经很怂了，难不成在网上、在游戏里也继续当个怂蛋吗？

    她不想，所以下定决心开始许愿：我想穿嫁衣，为他而穿。

    信笺飘着，挂在了流光树的身上。

    流光树慈眉善目道：吾遇见过很多人，不够真诚是危险的，太过真诚又是致命的。但，吾喜欢你的真诚。

    流光树：你予真心侍我，我必予你所求。

    俯视着雨蝶的流光树是那么的高大，像极了人类站在神的面前。

    有一束光突然降下，将雨蝶包裹其中。

    不过一会儿，光束撤离，雨蝶进化出四肢。

    白色的鱼尾纱裙勾勒出少女的弧度，头披盖纱，手捧鲜花，镶嵌的钻与蕾丝串珠交织在一起，华丽程度当属公主的嫁衣。

    她震撼的看着这一切，缄默无言。

    流光树：走吧，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

    流光树：它不一样了，在这里有吾热爱的幸福与和平。

    流光树：你还欠吾一个故事，当你再次回来时，可要补上。

    极简的界面开始发生变化，左上角出现角色名字、左下角出现世界窗口、最下方出现导航栏。

    系统公告突然响彻在整个世界里：玫瑰之境诞生星月族，它们奉承着真爱至上。

    胡蝶眼看着自己的角色名字下面出现星月族的族徽，且慢慢出现族长二字，渐渐目瞪口呆。

    ……

    她不就许了个愿吗？

    怎么就还成了一族之长？

    胡蝶突然来了劲头想要去了解这个世界。

    点开地图一看，整个大陆叫蝶变大陆。

    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天上飞的等，诞生的族群都有这属于它们的版图。

    现如今在蝶变大陆上已经诞生了24个族群，而星月族的诞生划入了第25个族群的行列。

    世界窗口里的玩家一溜全部都在讨论星月族，好像它的诞生很不可思议。

    有人在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新族群的诞生。

    有人在好奇诞生的族长长什么样子。

    有人甚至发布世界邀请令，想要新族长参加每周一度的族群大会。

    世界窗口滚屏的速度太快，她这个新手瞧着一个头两个大。

    陌生的世界、环境、族群，生存法则等等一系列的条款，看来还需要慢慢去了解啊。

    胡蝶刚玩了个开头，就有点不想玩了。

    反正她已经摸索了大概，明天的面试也能说上几句话。

    她如此想完就关闭了游戏。

    摘下耳机，面对着突然安静下来的现实世界，胡蝶的心里竟空落落的。

    她起身去盥洗池洗了把脸，返回电脑桌前将泡面碗拿去厨房，洗涮。

    而后又想起自己今天的核酸检测还没测，再睡衣的外面套了个外套，拿着钥匙下楼了。

    路上遇见好几只流浪猫，胡蝶忍着不去rua它们的冲动，快速走去核酸检测站，在喉咙里捅了一下，原路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