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是日上午。

    面试前，胡蝶难得化妆，隆重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她只盼着能入HR的眼，让她首战告捷。

    10点过去一刻，微信都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胡蝶等得有些着急，纠结着给严哥再发点什么，想委婉的询问一下，但她又抱有侥幸心理愣是一等再等。

    时间走到11点半，微信“嗡”了一声。

    守在电脑前的胡蝶急忙打开，严哥给她发送了一条链接。

    她本想埋怨他一句，一忍再忍，终是想着先办正经事要紧。

    链接是公司内部的视频聊天软件。

    胡蝶将微信授权登录，进入专属房间。刚进，就见HR低着头在写什么东西。

    她正襟危坐，将自己的摄像头打开，打了一声招呼：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我叫胡蝶。

    她的话刚落，就听对面“嘭啪”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而后HR看了一眼地面，没管，抬起了头。

    他穿着白衬衫，没有打领带，衣领的纽扣没有全系完，看起来有些散漫。

    他的相貌生的极俊，皮肤皙白，五官精致。极有特色的是他的眼睛，天生的下垂眼有着浓烈的颓靡和寡淡。不笑的时候，还真是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你是严迩的师妹？”

    胡蝶看清他的面容，放在桌子下的腿不合时宜地抖动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面她的人，是他。

    胡蝶克制地将指甲掐进掌心，迫使自己冷静：“是，他是我师兄。”

    虽然她已经方寸大乱，但还好，她的气息还算稳，说出来的话没有像她的腿一样，抖成了筛糠。

    她看着他合起了笔盖。以为他要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话了，谁知，他脸色沉着，用一种晦涩地眼神注视着她，不发一言。

    胡蝶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不喜。

    乱想着是不是因为她走后门？

    胡蝶默默想着办法，刚打算开口道歉，就听他冷冷道：“你好，我是你的面试官，沈枢。”

    她赶忙回：“你好。”

    “简单大概跟你介绍一下，严迩是我的合伙人。最近公司缺人，我被临时叫来面试。他跟我讲，你的专业水平很硬。对于目前我们公司来说，上班后加班会变成常态。加班费按照工资的150%计算，双休日200%，国定假日300%。不想加班，只要提出就会直接让你下班。正常上班时间10点到下午6点，双休。享有基本的五险一金等——一系列的福利待遇，薪资待遇我会后续发送给你的邮箱，你可以细看。”

    “我忘记，你来面的是前端还是后端？”

    他的神情很严肃，话语的流畅使他整个人都带着强势的气场。

    胡蝶手心冒出了虚汗，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变红了：“前端，我没跟师兄讲。我来面前端。”

    “前端，基本工资2万左右。但因为你是刚毕业，上下会有浮动。目前疫情，全部居家办公，具体什么时间返，在另行通知。”

    “每天打卡，改为线上打卡。目前公司50人不到，前端小组分为五组，每天需要做什么会有专门带你的组长。还有什么漏说的，你可以问我，我会回答你。”

    胡蝶一愣，不敢确定：“意思是，我被面上了吗？”

    “我相信严迩的眼光，如果你不行，亏钱也有他一份。”

    对于公司里的结构和人员，胡蝶老早就摸透了。

    只要能让她进公司，她这条命——等等，“包住吗？我交不起房租了。”

    这是一件很窘迫的事情，自从毕业后，基本靠花奖学金的胡蝶，在疫情这个buff加持下，她都快摸不到钱包里的钱了。

    ——有时候，难以启齿在生活面前也得让路。

    视频里的沈枢明显眼神顿了一下，而后就听他说：“包。等解封，我把住宅的位置发你，这两个月产生的房租公司会替你缴纳。”

    “！”胡蝶难以置信：“这么好的…嘛？我听人说，有的公司都快倒闭了。你这样真的不亏钱吗？”

    “公司新上市的那款游戏知道吗？你觉得玩着怎么样？”

    “！”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胡蝶张口就来：“我觉得贵公司这款游戏比当下实火的MOBA类好玩多了。剧情有意思，玩家互动更是有趣，画风的治愈程度更是我没有想到的，真是世间罕见呢。”

    沈枢听着女人的彩虹屁，微微皱眉。

    唇张开，想说些什么，终是选择了沉默。

    胡蝶发现他的变化，在他一脸冷漠地神情里心跳漏了半拍，紧跟着流出了血。

    她垂下头，不敢看他：“对不起，我只玩了个开头，还无法给出真心的答案。”

    沈枢微愣，随即松开了眉头：“真话比假话悦耳。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亏。”

    “那我……”胡蝶哽住。

    “我希望你可以尝试去玩一下《蝶变》，目前它是我们公司的资金来源。”他道。

    其实也不是游戏做的不好，刚玩了个开头是因为胡蝶因着第二天要面试，心绪不佳。无法真心地投入进去。

    ——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面试机会啊。

    她想试着为自己辩解几句。

    “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师兄常常提起你。毕业后选择跟着师兄走，不单单是因为我是他师妹。一家有前途的公司，我早点来，说不定还能成为见证里程碑的元老级人物。我对我的职业发展是有规划的。当然，师兄是我的敲门砖我无可否认。但我的学历和技术也不是吃素的。”

    胡蝶下意识握紧拳头，说了一些她觉得比较刺头的话，也不知道对面那人会回怼她什么——

    想象的回怼没有成为现实，只见他轻轻颔首：

    “约定好的十点面试，因为又有新的事情发生，我提前跟严迩打过招呼，让她转达给你晚点面。虽然是打过招呼的，但还是要表达一下我的歉意，让你久等了。”

    “这次的面试就到这里结束吧，后续我会给你发送邮件。”他低头，整理桌上的资料，雷厉风行地直接打开了手机上的二维码：“扫一下，邮箱号发我。”

    胡蝶赶忙拿起桌上的手机，隔着视频开始扫码，成功扫上后，比了个OK：“好了，我请求已经发送过去，辛苦了。”

    他拿起手机，手臂伸起。

    这动作直接导致视频一大半的画面都被挡住，胡蝶还没反应过来，他果断道：“不辛苦，下次见。”

    而后视频直接被他掐断！

    ……

    愣在原位一分钟，胡蝶松开手，抽出一张纸擦拭手心，而后大脑才从紧张中缓解过来，回想到他说了什么——

    害她白等一个多小时！

    “%…＊`”，严迩！

    **

    愚园路578号，私人住宅里。

    沈枢看着加到手的微信号，若有所思的拿起左手边的另一个手机，点开备注着：源码两字的头像。

    望着两个手机上相同的主页面，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

    ——原来早加上她的微信了。

    他的屋门没被敲，反被一男的用力地推开，声比脚快：“那个喜欢我的小师妹，面完了吗？觉得她怎么样？”

    严迩进屋坐在书桌的对面，“我导师可宝贵我这小师妹了，你可别欺负她。”

    沈枢放下手机，整理桌上的简历，眼底冷了几分：“没欺负。她有名。”

    严迩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顽劣地笑开：“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护着，看来你对她的印象不错。”

    沈枢没否认，“楼问的怎么样？”

    严迩来找他就是说这事的：“现在说赶上好时候好像并不是很对，但是真的，出手的人太多，价格还很低，我都有点谢谢这疫情了。”

    “选一个合你胃口的，价格合适就定下来。等到解封，也能有个地儿上班。”沈枢说。

    “我还真有一个合胃口，等我谈下。”严迩点头。

    沈枢想到刚刚的面试，说：“再找个楼，作为员工宿舍。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们有的还租不起房。”

    “～”严迩挑眉：“怎么讲？”

    “吃喝住安排妥当，工资到位，谁还盼着公司倒闭？”沈枢想起从前，说：“都是穷过来的，理解。”

    “一出手就是两栋楼，我的钱包还没捂热。”严迩仰起头，瘫在座椅上，转起圈：“我得在找策划搞点活动。”

    严迩说完，起身，路过门口，见有气球放在角落，上手拿道：“这粉老鼠还没送完啊，送我一只。”

    沈枢正将文件放在书架上，听此回头，目光淡淡地扫过气球。

    想到那天的相遇，这好像是这段时间里，仅存的，值得开心的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