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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瘦的脱了相,恍若根杆子的人,顿时不由愣住了。他忽然想起了殷无咎的父亲,也就是商文帝,他去世前的那段时间也是这样,不能吃喝,疯狂暴瘦,他当时看着对方那副模样还甚觉感慨,却万万想不到,这不过两三月,自己竟也落到了相同的地步。原来感受着生命飞速流逝,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着死亡到来的感觉,是这样的!第159章这一日,温决从床上下来,刚走几步,脚一软摔到了地上人,他的骨头都脆了,这一摔就摔断了一条腿,然后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那憋了半晌的一股温热,浇在了他的衣袍里。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温诀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那张苍白瘦削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僵硬。飞弧发现时,赶忙跑了进来,他伸手想要扶温决起来,抓住温诀的手腕时温诀还没什么反应,等他开始用力,对方却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主子……”飞弧不明白他怎么了,立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无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温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道:“出去。”他的嗓音有些哑,但是态度十分坚定,飞弧心里担心他的情况,可又不敢忤逆这样的温诀,最后只得犹犹豫豫的退了出去。看着屋门在自己眼前关上,温诀撑着地面用力的蹭到床边,扶着床尝试站起身来,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格外艰难,手背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撑着床沿的双手颤抖地恍如筛糠。等好容易起来了,他拄着床边的拐杖一瘸一拐挪去衣柜边。短短一段距离,又走了许久,等衣裳拿在手里,他已累的没有了力气,靠着柜门歇了一会儿,才拿着衣裳回到床边。温诀费劲儿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胡乱揉了揉,丢到地上,看了一眼,又用脚慢慢踹到了床下。这行为多少有些幼稚,就好像随着他身体的日渐虚弱,他的心也变得脆弱了许多。他曾是那样高华而体面的人,事到如今,落到了这样连生活也不能自理的地步,那种落差可想而知,可是即便如此苟延残喘,他却也还坚持的活着。因为他不知道,等自己走后还能不能再遇到殷无咎,所以,能多陪他一日,温决就要竭尽所能的多活一日。温决拿起干净的毛巾打算擦一擦身上,这时候,他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飞弧的声音。“飞弧叩见陛下。”“免礼,你家主子今日怎么样?”“主子他……”飞弧顿了下,终究忍不住如实说:“主子他刚刚,摔了一跤。”“什么?他摔哪……”殷无咎下意识要问温诀的情况,刚开口说了几个字,意识到自己问飞弧还不如直接进去看,于是直接越过对方伸手推开了门。温诀听到殷无咎声音的那一刻,条件反射就想躺进被子里隐藏起自己这狼狈的一面,但他眼下四肢无力、行动迟缓,一只新出炉的断腿还疼的要命,刚费劲儿的给抬到床上去,殷无咎就便推门闯了进来。一瞬间,温决发丝斑驳、衣衫凌乱,光裸着两条瘦骨嶙峋的长腿坐在床上的模样,便毫无遮挡的撞进了殷无咎的视线里。殷无咎呆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道:“你怎么了?”“没事。”温诀状似平静的抓过床内的被子,想要扯到自己腿上,但这时候,殷无咎发现了他那条腿的异样,于是他抓住温诀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殷无咎伸出手,想要检查温诀那条搭在床上,扭曲成一种不正常的姿势的左腿。随着他的靠近,温诀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殷无咎察觉到了温诀的变化,手忽然顿在了半空,然后在这诡异的寂静中,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温诀光.裸着的腿与那股有些怪异的气息,再加上他这排斥殷无咎靠近的态度,让殷无咎很快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那一刻,他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诧异,不信,苦涩,难过,心疼……诸多复杂的情绪翻涌着漫上心尖,让他险些当场落下泪来。不过这样复杂的心理活动,却也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很快,殷无咎便收敛了心中的思绪,然后装作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强势的抽出被温诀抓住的手,落在了温诀的腿上。习武之人大多精通人体构造,更何况殷无咎还跟着温诀学了那本,他很快摸清了温诀断腿的具体情况,就是在替对方接的时候,他一直舍不得下重手,磨蹭了好半晌才给接上。“朕去让人弄些药来。”殷无咎给他盖上被子,留下这句话,然后出了屋。温诀平躺在床上,看着重新阖上的房门,一颗紧绷的心,渐渐松了弦。他何尝不知殷无咎发现了自己的“狼狈”,但对方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多少让他保住了那所剩无几的自尊。殷无咎没多久回来了,手上拎着一桶热水:“这伤筋动骨只怕好些日子才能好,等上了药和夹板,就不方便洗了,朕先替你擦擦。”温诀沉默了会儿,说:“我想沐浴。”“不行,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见水?”温决腿断了不说,胸口的伤还溃烂着,沐浴显然是不行的。温诀道:“这伤左右也好不了了,只是洗一洗,我却能睡的安稳些。”殷无咎望着他虚弱的模样,默然半晌,终究选择了妥协:“那你等一会儿,朕让人备水。”他也不知从哪弄来了防水的材料,替温诀将胸口的伤缠紧了,然后半扶半抱着他进了浴桶里。温诀虽说很久没沐浴了,但殷无咎经常替他擦身换衣,所以其实身上也不是特别的脏,就是他四肢疲软,自己坐都坐不太住,总是不自觉地往水里滑,这一通下来,将两人都累的不行殷无咎直接抱着温诀回的床上,榻间是换过的干净床褥,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是殷无咎事先让飞弧换上的,而床边,则摆着殷无咎让属下送来的跌打药膏。温诀躺上去,殷无咎替他穿了上衣,然后在断腿处抹了药,用纱布缠上,先给他穿了亵裤,再绑的夹板。殷无咎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的下午,等做完这一切,天色却已黄昏了,而他那身给温诀洗澡时弄得湿哒哒的衣裳,贴在身上被自然风干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一下午折腾的太累,温诀竟然难得的睡了个长觉,甚至还做了个不错的梦。梦里,他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鼻息间缭绕着淡淡的青草香,浑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舒服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舒展了开来。忽然,耳边传来清脆的孩童笑声。温诀从草坪上坐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