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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多余的招式,只直直劈下,崖底陡然亮起一道皓然剑光,映着明净的月色,林木尽处霎那间灿如白昼。陶颂的真气似乎格外精纯,怨灵受其吸引,折损了大半,仍一股脑儿地往上扑。喻识便大开大合地来一拨儿,劈一拨儿,倒是十分省事。崔淩气喘吁吁地赶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副情景。封弦好整以暇地倚在崖边大石头上,甚至还递给他一把花生:“吃么?”崔淩愣了一瞬,这才反映过来,今日是遇到了二位不识得的高人,许是谁家门派内闭关许久的长老,或者云游四海的某位散人。他后悔于方才没大没小的称呼,忙双手接了过来,十分懂事地改口:“多谢前辈。”封弦对他的乖觉很是满意,又抓给他一把瓜子。崔淩食不知味地吃了约莫有一刻钟,崖下的剑光终于连同怨灵腥气齐齐消散。喻识潇潇洒洒地飞身上来,略理了下衣衫,周身纤尘不染。封弦一抬眼:“收拾干净了?”“没了。”喻识轻快道,“累了,给我吃一口。”封弦一伸手:“把乾坤袋还我。”“真小气,我就摸走一会儿。”喻识抛给他,换回一把瓜子,也倚着石头噼噼剥剥地嗑了起来。封弦取出一颗夜明珠照着,一样一样地点里头的东西,顺口问道:“那个小孩呢?”喻识嚼着瓜子仁:“气性太大了,多吊他一会儿,磨磨性子。”崔淩捧着满手瓜子花生,停了口,他性子规矩老实,很是敬重前辈,也不大敢开口劝,只求助般地看了一眼封弦。封弦好说话得很,于是拦道:“差不多得了,这夜黑风冷的,再吓着孩.....”他话还没说完,点东西的手蓦然一顿,神色复杂地看向喻识:“你拿什么捆的他?”喻识一怔,有些紧张:“怎么了?”封弦一把抽出根一模一样的绳子,惊诧道:“分筋错骨的缚魂索你不认得?”崔淩满手果仁哗啦掉了一地。第3章哄人的剑修喻识真不是故意的。他当真不认识这什么缚魂索。他发小封弦虽是个数一数二的器丹双修,但除了些救命的丹药,喻识对余下的法器之物皆不上心。他也不大用上心,上辈子他的剑法登峰造极,有分山开海的功力,能伤着他的法器着实不多,见一个劈一个就是。想不到这辈子栽在此处了。喻识把陶颂抱上来的时候,陶颂已面色惨白,额上铺满了大颗汗珠,下唇咬得尽是血口子。封弦抬手收了缚魂索,陶颂疼得一哆嗦,软软地瘫在了喻识怀里。好在筋骨并没有伤着。喻识揽住他,轻轻撩开他衣襟,见着纵横交错的青紫勒痕,也着实有些心疼。封弦于一旁啧啧两声,连连摇头:“有些人呐,这心真黑,手真狠。”喻识自知理亏,没话找话地骂他:“这么金贵的东西不随身带着,放乾坤袋里做什么?丢了怎么办?”封弦袖手而立:“金贵个屁啊,我自个儿造的东西,爱放哪儿放哪儿,爱丢几个丢几个。”崔淩本就因陶颂的模样惊骇不已,闻言更是吓了一跳,惊异问道:“前辈,前辈难道是‘江海客’封弦封散人?”封弦洋洋得意地一点头,崔淩又转向喻识,迟疑道:“那这位前辈是……”封弦接口道:“他是流景阁刚出关的六长老,姓石。”这“石榴长老”确实不是什么好称呼,因而崔淩只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见过前辈。”喻识也没功夫计较封弦的编排,他碾开一粒丸药,给陶颂颈间的伤痕抹了抹,想将领口再拉低些,却触到一本巴掌大小薄薄的小册子。他怕陶颂硌得慌,正要掏出来,陶颂却忽然睁开眼,伸手捂住,兀自拽上了衣襟。喻识只当他晕过去了,见状忙温声道:“有哪儿疼得厉害么?”封弦难得见喻识吃瘪,端出十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痛心疾首地感叹:“你说这好好一孩子,一门心思奋不顾身地要护着你,你却给人家吊了一晚上,这人的良心啊真是……”崔淩在一旁听得委屈,眼眶都红了。喻识甩来一个凌厉的眼刀,让他闭了嘴,抱起陶颂柔声细语地哄:“这次是我错了,我当真不是故意的。”陶颂终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愤愤道:“分筋错骨的缚魂索你不认得?”这一模一样的问话,喻识就差指天立誓了:“我真不认得。”陶颂一扭头:“你哄谁呢,骗人!”封弦于一旁笑出了声。喻识瞧着认错也认不下去了,只得问崔淩:“你们有住处么?先送回去躺着歇歇。”崔淩听话地点头,遂将他们带回到临近大道旁的一家客店。距店里尚有几步,陶颂便挣扎着要下来。喻识拦不住,只能虚扶着他咬牙往前走。小店瞧着虽陈旧,却极其整齐干净。夜色已深,大堂内仍燃着通明烛火,扶风山十余个素衣玄带的弟子端坐其中,衣袍上虽有打斗奔波的痕迹,身板倒是端端正正的。陶颂推门进去,众人便欣喜地迎了上来,纷纷唤道:“陶师兄你回来了!”陶颂硬是撑出师兄庄严的架子:“邪物已经除去,无事了,大家早点歇下吧,明日早些启程。”一弟子眼里尽是崇拜:“陶师兄果然厉害,出手就妖邪尽除!”陶颂品性端正得很,自然不肯揽功:“不是我的功劳,此番驱邪,多亏了这二位……”他瞧了喻识一眼,不甘不愿地勉强说了句:“多亏了这二位前辈,仗义出手。扶风山多谢相助。”诸位弟子同他俩见了个礼,问得封弦的身份,自是惊讶不已,扯着他便开始问东问西。喻识瞧陶颂额上又渗出汗来,不由摇头,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陶颂脸皮薄,忙忙地推他。还没推开,便有弟子凑上来,一脸担忧:“陶师兄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喻识低头朝陶颂促狭一笑,陶颂心下一跳,生怕他大庭广众地说出来缘由,立刻老实了。喻识和气笑笑:“伤着一点,不大要紧,我先送他回去休息,你们别聊太晚。”有一弟子与他指了房间,喻识抱着他回去,廊下的灯笼摇摇晃晃,洒下一地深深浅浅的光影。怀里的人似乎疲乏得很,喻识轻轻晃了晃他,低声问道:“还生我的气呢?”陶颂只不答话,待喻识将他放在榻上,擦亮烛火时,方抬眸道:“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早说?”烛火轻快地向上跃着,喻识低头与他拉开床被子,佯作委屈:“是你非要挡在前面,还句句咬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