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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队胡商,带来不少北地货物。”胡商?“可知是鲜卑还是氐人?”“观样貌是鲜卑胡。”桓容点点头,取出怀中书册,单独放入一只木箱,交给阿黍一并锁起。随后靠在矮榻旁,几番思量,总觉得这些胡商出现得蹊跷。自北来的商人多是到建康市货,很少出现在侨郡。他到盐渎数月,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胡商的消息。这些胡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听阿黍的意思,似乎人数还不少?“阿楠,去请石舍人,言我有事相商。”“诺!”世道不太平,因为胡商的突然出现,桓容当即生出警觉。他直觉胡商出现的时机不对,背后肯定有文章,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文章。更不会想到,这些人中,多数是奉慕容垂之命南下,以经商为名义到盐渎打探消息。随着消息陆续送出,盐渎很快会进入慕容垂双眼,成为一块有盐场能产粮的“肥rou”。换做两年前,慕容垂绝不会轻易对盐渎下手。毕竟是在东晋境内,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在现下,他已不甘于放手兵权,更不愿回到京城被其他皇室贵族欺压。因而,拿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至关重要。盐渎有水道相隔,贸然领兵攻打绝非上策。慕容垂的本意是先做生意,随后开抢。负责打探消息的胡商正好带路,抢来足够的盐和粮食,不愁在北地不能发展,进而割据自治。彼时,北方连降大雪,氐人和慕容鲜卑即使抗冻,也没法在暴风雪中互砍。北风卷着雪花吹起来,刀鞘都会被冻住,长矛也会被冻裂。没有兵器如何开仗,用拳头互殴吗?秦璟抵达汝阴时,慕容垂和王猛同时下令,营前高挂免战牌。饶是如此,士兵的减员数量仍在持续增加。有的虽然没死,但因缺少药物,手脚上的冻疮开始溃烂,战斗力趋近于零。秦氏坞堡的车队进入洛州,北方大地已有半月不见战火。镇守坞堡的秦玚策马出迎,见到秦璟,当即一甩马鞭,朗笑道:“玄愔,你怎么这时才回来?阿父问了数次,坞堡里的鹰笼都快满了。对了,阿黑被你带走,怎么没带回来?”“阿兄。”秦璟跃下车辕,接过仆兵递来缰绳,跃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此事另有内情,我打算明日赶往西河郡,亲自向阿父说明。”秦玚挑眉,和秦璟有五分相似的面容闪过一抹沉思。“可是和你带回来的这些货物有关?”“对。”秦璟不打算隐瞒,点头道,“此去盐渎大有收获,除每年的盐粮之外,另得一物可值千金。”“什么?”秦玚愈发好奇,策马走进,问道,“阿弟可否取出让为兄一观?”“不可。”秦玚:“……”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我可告知阿兄,此物乃是舆图。”“舆图?”“自汝阴至盐渎,包括鲜卑所占郡县。”“当真?”“当真。”兄弟对视一眼,秦玚当即道:“不等明日,今日你我便往西河!”“洛州这里怎么办?”“放心,有你三哥。”所谓坑兄弟不在早晚,秦玚这番话被秦玓知晓,不知会做何感想。秦璟不再多言,同秦玚策马返回坞堡。稍作休息之后,兄弟俩动身往北。风雪中,骏马四蹄撒开,追风掣电。马上骑士握紧缰绳,大氅随风翻飞,似一道黑色流光,瞬间划开满目银白。第四十三章震惊临近十二月底,北方朔风席卷,连降数场大雪。越向北天气越冷,河湖溪流全部结冰,地面被冻得结实,车马自路上行过,积雪被层层压实,仿佛冻土一般。天地之间尽是白茫茫一片,树木房屋被冰雪覆盖,似同天地融为一体。西河郡内,绕坞堡而过的河流尽皆冻住,河道大片冰封。寻常牛车和马车自河面穿过,赶车的健仆挥舞长鞭,甩出一个接一个响亮的鞭花,口鼻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挂上眉毛胡须,凝结相连的串串雪晶。“这样的冷天实在少有。”健仆抹一把脸,自顾自嘟囔一句,继续赶车上路。坞堡南面,十余骑快马踏雪而来。骑士扬鞭策马,玄色的大氅和袖摆随风翻飞,距坞堡尚有百余米,城头的仆兵已吹响号角。守门的仆兵转动木轮,吱嘎声响中,木门向两旁开启,门内行出两队仆兵,分别推开堡前拒马,迎秦璟一行入内。“二公子和四公子回来了!”伴随着城头人声,两名少年北飞驰而来,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俊秀,通身的朝气。一人着蓝色深衣,袖口束紧,肩披一件狐皮大氅,另一人身着皮甲,背上负有长弓,马背上挂着两只灰白的肥兔。见到秦璟和秦玚,两名少年猛的调转马头,直直冲了古过来。离得近了才会发现,两人的相貌竟是一般无二,除了衣着和表情之外,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阿兄!”穿着蓝色深衣的少年名为秦玦,是秦氏家主秦策的第六子,皮甲少年名为秦玸,是秦策第七子,秦玦的双生兄弟。两人生母是秦策嫡妻刘文君的亲妹,以陪媵身份嫁入秦家。秦策的九个儿子均出自嫡妻及其陪媵,余下的妾室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能生出来。和桓大司马类似,秦家主的后宅同样“和谐”“安宁”。只是和谐的基础不同,安宁的缘由也有本质性区别。南康公主和李夫人美人互怜,压根不将其他妾室和庶子放在眼里。刘夫人和陪媵则是姊妹相亲,亲到拧成一股绳,打压任何可能造成威胁的苗头。早年间还有出身士族的女郎不服气,试图蹦跶几下,到如今,连秦策见到夫人都得陪笑脸。英雄气短?秦家主表示,他乐意,管得着吗?随着秦璟兄弟陆续长成及冠,刘夫人的脾气渐渐和缓,极少再实行铁腕政策。秦策的妾室却越来越老实,后宅的气氛竟然愈发融洽。究其根本,秦策年过五旬,今后掌管坞堡的必定是秦璟兄弟。对半老徐娘的妾室而言,争夺家主宠爱都是虚的,远不如设法哄得夫人舒心,为今后求一个安身之地。明知道结果还要和刘夫人对着干,绝对是脑袋被冰块砸到,出坑了。难得晴日,刘夫人和后宅女眷们闲来无事,唤婢仆捧出绢绸,比对着裁剪新衣。忙过一阵又觉得无聊,干脆找儿子来舞剑解闷。秦璟的长兄镇守上党郡坞堡,并不在堡内,加上年过而立,自然不会被亲娘抓壮丁。秦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