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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答就摇头,“这个需要专门的修复师,一般画家也不能胜任。”“不是什么古董。”孙言喝完最后一口粥,“就是我以前在街边买的一幅画。明明也没怎么碰过,怎么就裂了?”“在街边买的?你确定是油画?”见孙言点头,想到他好歹也算是正儿八经买过油画的,不至于这个都不分不出来,严海安便道,“其实油画这种艺术品本来就会自我衰退,如果底料没有涂好,或者光油没有上好,保存时间是会大大缩短的。你买了多久了?”孙言粗略一算:“9年?还是10年?记不得了。”严海安理解地道:“那就难怪了,这么长时间。”孙言道:“总之你先看看吧。不行你再帮我找个专业的。”想必街边的小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被保存至今,这会儿还要大费周章去找人修复,看来这人是很喜欢这幅画了。严海安也不禁升起了一丝兴趣,等吃完早餐后就跟着上楼回了孙言的房间。“之前挂那儿的。”孙言指了指床头的墙上,“现在收起来了。以前没这个意识。”他自嘲了一下,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包裹了好几层的画板。严海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标准尺寸,不是33x22的就是35x24的。画被解了开来,这是一副不太有特色的风景画习作,大概每个学画画的人都画过这样一幅画,唯一有少许不同的是这幅画走了印象派的路子,主体是一棵树,阳光斑驳的样子完全遵照了作者当时的所见,写生的那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因为整张画都弥漫着一层金色,和茁壮生长的树搭配出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严海安皱了皱眉,越发觉得这幅画分外眼熟。孙言小心地把画递给他看:“你看,这里都龟裂了。”严海安拿在手上,一个棒槌从头上敲下来,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脸,眼睛和嘴巴一起张大。孙言觉出点不对来,看他像被按住暂停键一样地僵硬了,奇怪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这是我画的……”严海安的手指在画面上轻抚而过,转去仔细看右下角,被许多小裂缝割裂的细线果然是描出了一个写意的安字。高三,集训,画框,满是颜料和松节油气味的教室,他甚至能想起当时作画时想着要送的人时的心情和这画被偷时的遗憾与懊悔。时光荏苒,那个少年已经是十年前了啊。严海安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抬起头,问:“这画怎么在你这里?”他似是无法相信这其中的种种巧合,不禁重复了一次:“这画怎么会在你这里?”“我买的啊……”孙言说完,也愣了。他以同样的无法置信反问:“这画怎么可能是你画的?”孙言心头巨震,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和恍然。他在最自责的时候遇到这幅画,也在以后种种动摇时看着这幅画以得平静。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这幅充满快乐和希望的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画的,却也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晓那个人是谁。而今天,他见到了。他们俩不可思议地对视,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相识,却在这样极端的巧合中竟然已经有了联系。一刹那间,在平常生活里骤然君临的命运使人感到震撼。排山倒海的情绪冲刷过心灵,太过复杂和庞大,似乎根本来不及品尝。但它确实卷走了一些东西,又带来了一些东西。然后,一切都有那么点不一样了。“这画……”被空气中隐含的一点微妙气氛所催促,孙言咳嗽了两声,觉得自己该说什么,然而意识到自己已对着严海安把对这幅画的喜欢暴露得一干二净,即使跟人上床也从不扭捏的男人骤然有了一丝赧然,“咳,画得不错。你画这幅画的时候,肯定心情挺好吧?”何止挺好,简直是特别好。严海安垂头看画,慢慢道:“这画我当时赶得急,没等颜料干透就上了光油。所以你看,画面有点起白雾了。”他不会否认孙言的评价,平心而论,在他所有的作品里,这幅画绝对是画的最好的,好得都不像他这个不算有天分的人画的了。全都因为想要送给那个人。他怀抱着初恋的甜蜜和憧憬,把自己的感情全然融入到了这张画布上。是少年无垢的爱情,赋予了这幅画无以伦比的灵性。☆、三观不过即使严海安是原作者,他也没办法拯救这么一幅画。孙言表示没关系,他会另找专业人士来做修复。严海安笑道:“你可能是第一个为了地摊货去特意找修复的人了。”孙言只笑了笑,没有多说。关于这幅画在严海安面前说多了,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堂堂孙家二少,什么时候会不好意思了?他不多说,严海安就更不好多说了。两人就这么尬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孙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道:“送你回去吧。”他这尚且是首次早上主动送严海安回家,严海安也只是一顿,并未拒绝。经过这么一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有点怪怪的,潜着一丝说不清的困窘。沉默地开了一路,严海安在画室楼下下了车。孙言却突然对他道:“你真不打算继续画画了?”“我确实没有天分。”承认自己没有天分这种事很艰难,但严海安早就过了那个纠结的时期,他淡然一笑,“画画这种事不是熟能生巧,没天分就是没天分,不能勉强。”他也可以像不少人那样,强行吃职业画家这碗饭,只要会钻营,混口吃的也是混得下去的。但那有什么意思?严海安不屑于这样做。严海安看着孙言道:“谢谢。”孙言被他谢得一脑门子问号。严海安笑道:“那副画,谢谢你收藏了那么久。不管怎么说,那也算是我的得意之作,当初我丢了它的时候还很心痛,没想到它最后会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珍惜它的主人。”自己的作品能被人赏识,被人珍藏,是对作者最大的肯定。严海安放弃画笔这么久,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收到这样的幸福。所以这一句谢谢是非常真心的。想到也许这幅画就算被送给了他原本想送的人,也得不到这样的珍惜,严海安就更加感慨了。孙言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即转回头看着方向盘。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在方向盘上敲着:“我也要……谢谢你。”他很少有正经的时候,一旦正经起来,就会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没说谢什么,严海安却能立刻理解。这说来有些可笑,他们两人之间一向有种超出普通关系之间的默契。严海安不知道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