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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时辰还早,事情还没来。秋收已过,事情本就少,郎君有事只管去。”主簿的模样比县丞好看得多,五官端正,年纪也比县丞小十来岁,笑道:“郎君为了给王府君饯行,昨天已经将积压的事物都办妥了。您忘了吗?”袁樵道:“那便好。若无事,都歇一歇罢。我去见过萧司马回来,恐怕你们都要不得闲了。”县丞与主簿同时绷紧了皮:“郎君?”新官上任三把火,萧司马虽然是个半新不旧的司马,可王刺史才走,今天是他独自执掌楣州的第一天!还歇什么歇?窝在县衙里挺好的,万一上街被萧司马给抓到了杀鸡儆猴,岂不是自找难看?口上谢着袁樵体恤,一颗心都悬着。袁樵回到后面换常服,侍候的是二条他弟,在自家排行第六,一般人叫他个“六郎”,写在名册上的名字叫捧墨。提了衣服出来给袁樵换上,一面理腰带一面说:“娘子那里使人留了话,说郎君什么时候得空了跟她说一声,她有事要商议。”袁樵看看天,还早,等理好了腰带抬脚就走。自打水纺车立了起来,梁玉就不大往城外跑了。忙的时候她早晚读书练字学琴,如今闲了,就跟袁先的作息一样,两人读书的时间一样,学乐器的时间也一样,免得打扰对了对方。早上是学习的时候,袁先的情况,附到府学里读书也不办不到,然而楣州府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久了,学生良莠不齐,那“良”在袁家人眼里也不算好,就更别提那“莠”了。桓嶷给开了个后门,弄了不少大儒的著述、讲解,所以袁先还是在家自己学。袁樵昨天抽空给他布了功课,他正在自己看。梁玉有一个吕娘子教她读书,正在自己房里由吕娘子给她讲书。今天还是讲,袁樵站在院子外面听,县衙的院子比袁、梁两府都小,站在外面就能听得到。袁樵的本意是自己悠闲地听,使个眼色让捧墨去跟里面通报,不想今天讲到,吕娘子声音朗朗:“刿曰:‘rou食者鄙,未能远谋。’”梁玉听着就笑了起来:“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袁樵拦下捧墨,自己扬声道:“曹刿自己就是‘rou食者’!”梁玉在屋里听了,笑得更大声了,起身应道:“对!对!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袁樵还站在院墙外头,捧墨有眼色地上前,垂手扬声:“郎君请见娘子。”梁玉与吕娘子、桃枝一同出来,笑问:“何事?”捧墨往后一让,闪出袁樵来,袁樵道:“他们说你有事要跟我讲。”梁玉道:“是呢,去老夫人那里说吧,关于阿先的,这个已经对两位夫人说过一次了。还有一件是关于美娘的,我也要请教你们的主意。”对袁先有什么安排袁樵不大明白,梁玉对袁先一向照顾,这个不用担心。对美娘就讲究了,袁樵肚里转了几个主意,问道:“美娘要怎么安排?”“她想到时候跟咱们回京,我也觉得这样合适,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大好。”袁樵也有这个想法,如果在美娘的安置上再生出什么事来,楣州就太让朝廷面上无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楣州杨氏”成为一个虚指的名词,而不是实实在在影响楣州的力量。他点点头:“我看也可以。”“带回去,恐怕还要咱们照顾,还要求得太夫人首肯才好。一旦答允,我就写信回京里。”袁樵道:“好。阿先是怎么回事儿?他近来读书太刻苦了,不太好,你要带他去哪里玩么?”梁玉笑道:“男孩子,总让我带着玩像什么话?你不带他去见见他萧世伯吗?”“啊?”梁玉道:“那可是听着司空的教诲长大的人呀,看着、学着,有好处,不是么?咱就悄悄的看,不声张。吕师,你讲过凿壁偷光的,对吧?”吕娘子跟桃枝在后面正挤眉弄眼,看他俩说话,冷不防被提问,吱唔了一声:“啊?啊,是啊。”“你看,有凿壁偷光,就不许耳濡目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袁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咳咳,好……”眼珠只转了半转,他就想清楚梁玉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就是欺负萧度傻吗?打死萧度他都想不到梁玉把袁先弄过去是什么意思。“他今日设宴,想来是要在楣州大干一场了,这须得县令们令行禁止才行。我看现在正合适。”两人到了刘夫人处,一是说袁先的事情,二是说美娘的事情。刘夫人先问袁樵的看法,袁樵作思索状:“也好。既有凿壁偷光,那耳濡目染触类旁通也就没什么了。至于美娘,若宫中不反对,认做义女也无妨。”刘夫人才说:“咱们都还在楣州,当然要楣州安稳啦。美娘这个小娘子,我看她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咱们若是不管,将她逼上绝路,怕是比杨仕达还要麻烦。”梁玉身边带着一个美娘,刘夫人早就注意到了,美娘身份还有些特殊,刘夫人暗中已将美娘掂量了一回,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拿定了主意,梁玉道:“我稍后就写信请示宫里。既派出信使了,夫人有什么书信要捎带吗?”刘夫人道:“那也等一等我,人老啦,话就多,正事不多,琐事不少。”梁玉又问杨夫人,杨夫人也是一样的意思。刘夫人对袁樵道:“你不应该闲着呀。”袁樵笑道:“是,萧司马请吃酒。”刘夫人道:“唔,他虽然有些长进了,却还是没真正吃过苦头,别跟他一起胡闹。”袁樵起立领训:“是。”~~~~~~~~~~~~~~~~请示完了,梁玉与两位夫人都写信,袁樵看看时辰,骑马往萧度的府上去。萧度的府邸比王刺史原先住在这里的时候气派得多了,王刺史做司马的时候万事不过心,萧度想做出成绩来,连住宅都命人精心打理过了。墙头、屋顶瓦片上的枯草都清了,地砖缝里的杂草也拔了,墙是新粉的,菊花是才种的,仆役是萧度带来的个个训练有素。袁樵将马交给门上,被迎到了萧度面前,他是到的最早的。几个县令里,萧度最重视的也是他,先跟他通个气:“令尊在时,你随他在任上,见过的必比我多。我欲将咱们说过的几件事情都办一办,你看如何?”袁樵皱眉道:“还是上回说的那个,做得太急只怕会将好事办成坏事。”“趁着枯水疏通航道,这个你总不反对吧?”“当然。”“灌溉的工程,明年就得用,这个比航道还急,是不是?”“是。”“大郎(袁先)正在读书的年纪,为何不去府学、县学?还不是因为既无良师又无益友吗?学校要不要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