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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是真的离不开那根御赐的拐杖了。至于顾昭与阿润,这两人却也不知道怎地,却进入了相恋以来的第一段冷淡期,也说不出谁对谁错,终归是阶级对立,思想碰撞,有些东西无法交流,便只能冷一冷再说。顾昭回到里,虽日子依旧是那般过,不过他的话却是少了很多,也再也做不出老梆子装娇嫩,故作可爱的那等矫情事儿。却先冷着吧……却说这一日,庄成秀自朝上下来直接去了衙里处理了三两小事后,听得今日律法大家岳双清水镜先生在国子学开律课,闻言大喜,因此便约了云良,许东兴,严斗等人一起去听。水镜先生代表的德惠岳家,乃是法学魁首,他家研究律学足有三五百年的历史,因此这位先生一旦开讲,自刑部乃至各学派的大儒多少便都会来听听。今日国子学本空出一个大讲堂,奈何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一些身份高贵的六部长官,名学大儒都汇聚于此,因此国子学大博士忙命人将课堂移到最大的中堂院子,又去借了不少有腿的矮塌,区别于直接铺在地上的跪席,亏了国子学常有盛况,一一做来倒也不见慌乱。庄成秀来的晚了,因此有腿的矮塌俱都有人,因此,那接待的博士便有些讪讪的。亏得庄成秀算是学科晚辈,他虽做过文科状元却至今未在某一学科立言,因此姿态倒是非常谦虚,只要了一张跪席便与云良二人跪坐于人群之后,跪好后自袖子里取出随身的小砚台,装订好的上等其叶纸,拿着小号毛笔认真的记录了起来。云良身体不好,便虚空告罪,要了软垫盘腿坐着听,他这人对律法不太感兴趣,因此,便四下打量,一不经意却看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人,却是顾昭那厮带着他的走狗付季并同三个胖乎乎的幼童坐在考前的位置。这厮腹内空空,区区纨绔,竟怎么敢与各位大儒并作,还坐的是有腿的矮塌?云良顿时矛盾了,他这人口直心快的,因此便也不遮掩,直接用胳膊肘轻轻动下庄成秀道:“成秀,你说顾昭那厮面皮也实在是厚。”庄成秀闻言看去,看完便悄悄笑了低声道:“你不知,水镜先生与那厮却是亲亲的甥舅关系。”云良顿时一惊,没成想那家伙竟有这般好的出身?他听完颇有些酸酸的感觉,他看看庄成秀,庄成秀也是一脸暧昧的微微勾嘴,是呀是呀,这样的不学无术之徒,偏偏生于平洲顾家,又有个护帝星的祖先,嫡枝儿不说,少年封侯,铁卷丹书,这王八蛋还有个出过无数大儒的舅舅家,这还叫别人活不活了?云良微微叹息,也不知道是该鄙视还是该嫉妒,如果他来自现代,倒是有个词汇很适合他这会子的心思,那就是他真真的羡慕嫉妒恨了。堂上,水镜先生今日开讲,讲的乃是不是古板的法学刑律教条,刑法这个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古板,尤其是在古代的刑法上面,虽法在各学说中常有双刃剑之称,就是法学双刃伤人伤己。不过,水镜先生的律法学,开课却说得是只说。水镜先生说,法学虽法制严明,并不主张随意宽容,但刑有松紧当与民众息息相关,当有悲天悯人的心思在内,世人常道刑乃圣人都无可奈何之采用,但有写刑却是可以适当放宽的,所谓刑官者“善”用刑律,这个善便有大大的讲究。水镜先生道:用刑求的是刑的结果,刑就是打,在他看来,“打”这个字有很大的讲究,如:年老者不可打,幼年者不可打,有病者不可打,衣食无着落者不可打,人打我不打。又说轻易:宗室轻易不打,官轻易不打,学生轻易不打,上司派来办差的轻易不打,妇人轻易不打。又说五不要急打:人在急迫时不可不要立即就打,人在气头上不要立即就打……(吕新吾刑戒)水镜先生将刑的真髓都说破了,这简直就是一本为官用刑宝典,于是课下学生心有所悟,记录不已,生怕自己落下一段。以前顾昭对古人的刑颇有意见,今日他舅舅开课,他不来也得来,听了也就是听了,他早被现代刑律洗过脑,不过倒也听过法律有弹性之说,后又有和谐之说,怕是跟这个是一个意思吧,古人却也是真真有大智慧的。这些古人跟自己还有血缘关系,因此他便更加觉得感觉微妙了。水镜先生讲课完毕,那课下不分老少,阶级均抱手恭送。老先生心里洋洋得意却不表露出来,大袖一甩走的飘逸无比,那台风简直没治了。水镜先生下去后,顾昭待人散了多半,便拍拍身边的猪官儿道:“允谭可听懂了?”猪官儿大是得意的点点头道:“回叔爷爷,听懂了,侄孙是年幼者今后阿母,阿爹不可打我,待我长大了才可以打!”“哧……”瓜官儿在一边嗤之以鼻,表示不屑。顾昭无奈的笑笑,拍拍他的脑壳,这家伙脑袋里长的不是脑子,包子馅而已。他们几个说的正热闹,却不想那边有人在喊顾昭,回头一看却是顾昭的表哥,水镜先生的大儿子岳渡之。他父亲讲学,岳渡之在下面铺关系网,无论是大儒门下,六部各司他都要代表父亲表示感谢,所谓文二代那也是不好干的。“表哥?刚才怎么未曾见你?”顾昭笑眯眯的打招呼,并简单的介绍了付季,还有家中晚辈,双方见礼之后,付季带着他们先告罪离开。岳渡之今日认识了不少他所欣赏的,所想结交的人物,因此脸上难免带着一丝强抑制住,来自兴奋,乃至骨子里那份虚荣的晕红。他故作平淡道:“阿父讲课累了,我代阿父送下各位先生。”顾昭轻笑着点头:“啊,这样啊。”岳渡之只当表弟年幼,并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出于私心他也不愿意讲给顾昭听,甚至他觉得顾昭是听不懂的,因此便说家常道:“表弟,今日正巧了,家里在做德惠菜卷,你定没吃过……”话音刚落,一只手伸出直接强拉了顾昭,也不听他反抗直接拽到外面他的轻车上,这一路他都在叨叨:“表弟往日神出鬼没,几次请你你都不去,去岁我回老家,祖母一直在问你,相貌如何,可知道还有个外祖母……听闻你从不家去,对阿母也是几多责备!多冤枉,阿母一直叫我寻你的,只是你家门槛高……算了算了,怎么说,你也是我弟弟,无论如何,今日就是绑了你也得家去一次,迈迈舅舅家门槛的。”说罢……他有些骄傲的看看国子学外还未曾散的车辆人流,颇有些傲气的小声道:“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愿意!”顾昭哭笑不得,暗暗对身后的人摆摆手,连连挣扎,他家舅舅表哥倒也没有什么功利心,那是真正的读书人,行事颇有些文青孩子气而已,他心里虽不亲厚,可